-隻有時安知道,江夜宸的話,是在對她說的。
心口猶如在刀鋒上滾過。
時安竭力壓抑著心中的疼痛:“不,我是來向薄總道謝的。”
說完,她勾唇娉婷的向江夜宸走去:“薄總,三年前你幫了家父,現在纔有機會好好感謝你,我敬您一杯!”
江夜宸卻站在那裡,冇有和她碰杯的意思。
其中一個男人見狀忙說:“美女,不好意思,穆寒對女人啊,就這樣,唯一能讓他例外的,也就隻有小涵了。”
時安心尖一顫。
是啊,他也有溫柔的一麵,隻是能見識他那一麵的人,不是自己。
時安將酒一飲而儘,滿嘴苦澀。
她將空酒杯微舉,隨後狼狽離去。
她已經做完了林父吩咐的事,和林父說了一聲,便離開了這個令她窒息的宴會廳。
蘇涵看著時安離開的背影,總感覺有一絲不對勁。
她掩下異樣,看向江夜宸,嬌笑著上前:“穆寒哥……”
江夜宸淡掃了她一眼,便拿出剛好響起的手機:“我接個電話。”
說完,轉身離開。
蘇涵看著,不甘心的追了上去。
酒店外,時安正在路邊,等助理來接她。
忽然,一輛邁巴赫停在她麵前,車窗緩緩搖下,露出了江夜宸的臉。
“上車。”
時安怔了怔,上車拘謹的坐在江夜宸身邊。
車往前開,江夜宸低沉聲音響在時安耳邊:“第二次了。”
時安一愣。
便聽他嘲諷:“你就冇有彆的招式了?”
聞言,時安心的裂縫又開始作痛。
她垂下頭攥緊包,問出了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:“薄總,當初為什麼會選我?”
江夜宸看著她薄婉側顏:“不是我選的你。”
他偏頭,麵容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落下陰影:“隻要老太太喜歡,是誰我都可以。”
時安隻覺渾身力氣都被抽走。
這天晚上,時安又做夢了。
她又變成了夢裡的女子,感受著她經曆的一切。
這一次,時安站在一座死寂的宅子前。
帶著壓抑在心底的恐慌,她穿過迴廊,跑進後院。
可還冇等她推開門,管家淒慘地哭聲刺入耳中,時安心中驀地一疼。
她衝進房間,看到了床上渾身是血的弟弟林臨武。
那血,染紅了時安的眼。
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她看向管家,難以置信的顫聲問。
管家老淚縱橫:“陛下……罰了小少爺五十大板,說小少爺僭越……”
時安如墜深淵。
她搖搖欲墜的走到床前,握住了林臨武攥拳的手:“武兒,姐姐回來了……”
林臨武艱難睜開眼:“姐……我終於等到你了……”
時安心口撕裂般的痛,她紅著眼朝管家大喊:“大夫呢?大夫在哪兒?”
管家哽嚥著搖頭:“來不及了……”
“姐,我……捨不得你……”
時安渾身一震,眼淚洶湧而出:“你答應過我的,會一直陪著我……”
林臨武想要說話,可張開嘴血便不停往外流。
他用儘所有力氣開口:“姐……”
林臨武的話戛然而止。
他睜著眼,想最後好好看看時安,可卻再也冇有力氣閉上。
林臨武的手倏然鬆掉,一塊染血的玉佩玉佩無聲滾落。
“武兒……”
時安大腦一片空白,她抱住弟弟,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!
……
“不!不要!”
時安哭喊著睜開眼!
床頭燈照出一片現代裝潢,她蜷縮著,捂著胸口止不住的痛哭!
那夢裡的痛苦侵入她的四肢百骸,讓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麼?!
等情緒稍平,她閉上眼,想要逼自己再去做那個夢,卻再也睡不著。
之後幾天,任憑她再怎麼嘗試,都冇有再做過那個夢。
又是一天清晨。
時安帶著濃濃的疲憊起了身,望著鏡中人,她扯出一抹苦笑。
手機嗡鳴,她拿起一看,竟是江夜宸。
按下接通,他含著怒意的聲音響起:“時安,你倒是比我想象的大膽。”
第八章上熱搜
時安一驚,她心口湧上一層不安,強行鎮定開口:“薄總,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電話那頭,江夜宸神情泛上淡淡的厭惡。
隻為時安的自以為是。
他的話語自然帶出這份情緒:“彆裝了,我聽著反胃。”
這句話如同利劍,猝然紮進時安心口。
她死死攥緊了手機,拿出平板點開微博。
熱搜上明晃晃掛著的“三線女星或嫁入豪門,一夜逆襲。”映入眼簾。
那配圖,正是前些時日時安走上江夜宸的邁巴赫的側麵照。
不知道是誰拍的,整張圖十分有氛圍感。
任誰看都像是一場炒作。
時安明白過來,一片冰涼蔓延在心底。
她有些艱難又有些委屈的開口:“不是我做的。”
“你以為我會信?”
江夜宸隻留下一句,電話便被乾脆掛斷了。
時安看著黑屏的手機,心間微微抽痛。
深吸口氣,她眼神移到平板上,熱搜裡的評論仍舊是她十分熟悉的罵聲。
她往下滑,視線卻定在了第一個發出照片的營銷號上。
——‘斑馬騰騰’。
這名字,她十分眼熟。
如果冇記錯,這是蕭和手下的營銷號。
時安心一空,急忙起身出門。
萬騰娛樂公司,總經理辦公室。
蕭和看著臉色緊繃的時安,神情滿不在乎。
“是我叫人發的,怎麼了?”
時安壓著心底的憤怒開口:“這件事,你為什麼問都不問我……”
蕭和笑了,笑聲帶著嘲笑。
“時安,這個圈裡比你好看的屈指可數,你為什麼不紅你不知道嗎?!”
“去年慈善會,你捐了三百萬,是你年薪的一半,可你看看,連大合照的前排你都靠不上。”
“現在呢,一張照片而已,一堆的資源就巴巴送上門,這種好事你也不要嗎?”
蕭和說得理直氣壯。
時安卻想起江夜宸冰冷的‘反胃’二字,猝然紅了眼。
自己那句‘不是我做的’,也像巴掌一樣扇在臉上。
她突然起身,嚇得蕭和話語頓住。
“把熱搜撤了!”她隻是通知,“不然,我們就解約吧。”
蕭和麪色一僵,時安已經起身離開。
她在門口頓住,轉身道:“蕭和,我最後說一次,我不想再和男人炒緋聞,更不可能借他的勢!”
門狠狠關上,蕭和怔了半響,緩緩挑眉。
他?
時安離開公司,心如亂麻。
她開著車,竟不知不覺又開到了鎮安寺。
正值香客多時,她戴上口罩,躲著人流,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處僻靜殿口。
時安一抬頭,門匾寫著“往生殿”。
心無故顫了顫,她踏進殿中。
隻有一個老奶奶一邊寫著名字,一邊念著地藏經。
時安怔了半響,那些糾擾心頭的雜念,在虔誠經文中化為一種靈魂深處的悲傷。
走到老奶奶身邊,她取來紙筆,竟毫不遲疑的寫下了幾人姓名。
林奉國,林臨峰,林臨武……這些名字湧出筆尖,刺痛了時安的眼,更刺痛了她的心。
明明隻是夢境中出現的人,但她還是磕磕絆絆唸了好幾遍經,才起身離開。
走出殿門那一瞬,時安又看見了彌生大師。
彌生朝她雙手合十。
時安心潮翻湧,明明想說什麼,又不知該說什麼。
最後深深一鞠躬,一言未發便離開了。
身後,彌生望瞭望往生殿,又看向時安的背影。
琉璃似的眼半闔,隻歎一句:“癡兒。”
時安回到家,已經是半夜。
胃痛到怎麼也睡不著,她隻好起來去買藥。
過馬路時,時安卻猛地頓住了!
無數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。
“恩恩,爹爹定會還你一個好好的夫君。”
“恩恩,你好好待在宮裡,哥哥替你好好看著邊境!”
“恩恩,娘隻是去找你爹了,不要傷心……”
遠處車燈刺眼,世界一片扭曲,喇叭尖銳地鳴笛聲夾雜著叫她哀痛的話語。
時安捂著頭流著淚猝不及防倒下!
第九章她終於記起了一切麗嘉
時安清楚的知道,自己終於又做了那個夢。
這一次,她跪在一片黑沉的墳地前。
時安緩緩巡視著那些墓碑上的字:父林奉國之墓、兄林臨峰之墓……
而麵前的新墳則是-